阿布。三月党。

致我所有的墙头。

[琅琊榜][靖苏] 归人

※原著向。 
※二设:①景琰已get了石楠梗,但未发生榛子酥事件。②赤焰翻案事件后未发生外敌入侵及内部叛乱事件。 
※这世间本没有糖,脑洞开的大了,便编出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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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佑七年冬,梁帝萧选驾崩。太子萧景琰守孝满一月后登基,大赦天下。 
 
新帝登基不久后便是除夕。苏宅——如今已变成了太傅府——上下都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唯有一人不太开心。 
 
今日蔺晨为梅长苏诊脉之时,唉声叹气比往常多了三倍。 
 
“你又怎么了,难不成我明天就要死了?” 
 
斜倚在床上的梅长苏一边接过一旁飞流剥好的橘子放进嘴里,一边悠闲的开口道。 
 
蔺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飞流就蹦起来了。“不死!” 
 
自从佛牙死了之后,飞流懵懵懂懂的明白了什么叫死亡,一听到梅长苏的话便焦急的看向蔺晨,指望他能说一句“你苏哥哥还能活好久”出来。 
 
蔺晨见他一脸慌张,便起了逗弄之心。“谁能不死?小飞流,就算我答应你,这阎王爷也不会答应你啊。” 
 
飞流明显不知道“阎王爷”是何许人也,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爆出一句“我去求!” 
 
这下连梅长苏都笑了,伸手摸了摸飞流的脑袋。“阎王爷可没什么好见的,飞流别听你蔺晨哥哥胡说。” 
 
飞流虽然还是没搞清阎王爷是谁以及苏哥哥会不会死的问题,却明白了蔺晨又在耍自己玩,然而自己又打不过他,于是只能一边怒视蔺晨一边把手里的橘子当成蔺晨塞进嘴里泄愤似的使劲咬。 
 
“哎怎么又怪到我头上来了,不是你自己先说的嘛。” 
 
蔺晨半真半假的抱怨了两句,放开梅长苏的手腕,又从飞流抱在怀里的果盆中顺了一个橘子,引来飞流的新一轮怒视。 
 
“我是想说,你年前答应的跟我回琅琊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兑现啊。” 
 
梅长苏闻言一笑,也拿了个橘子开始剥。“这什么时候能上路,不是你蔺神医说了算的么,怎么反倒来问我了。” 
 
“罢罢,我只是个蒙古大夫,当不起神医。” 
 
蔺晨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一个橘子,想再拿一个时却发现飞流把果盆牢牢抱在怀里警惕的瞪着自己,便伸手在飞流气呼呼的脸颊上捏了一把。飞流气急,然而又怕放开果盆被蔺晨抢了橘子去,情急之下转头向蔺晨的手咬下去。蔺晨一缩手,飞流咬了个空,反倒把自己牙震的生痛。 
 
蔺晨见从飞流那拿不到橘子,便伸手拿走了梅长苏手中刚剥好的那个,一脸理所当然的吃起来。“我看现下你身体就很好,正月一过就能走。但是你如今堂堂当朝一品太傅,别说我说了不算,你自己是能说了就算,说走就能走的么?” 
 
梅长苏被蔺晨抢了橘子,只笑了一下便重新从果盆里捡了一颗。“大不了我挂印辞官。反正这太傅也只是虚职,又不用真去开课教书,过完年复印开朝,琐碎事又多,想来就是十天半月也不会有人发现。” 
 
蔺晨窥了窥梅长苏的脸色。“你舍……”话说到一半,顿了顿,又改了口。“你放得下心?” 
 
梅长苏一扬眉。“你这话奇怪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蔺晨笑而不语,又伸手去拿橘子,飞流怕他拿不到橘子又抢梅长苏的,便一脸不愿意的放开果盆让他拿。结果蔺晨拿了橘子不说,又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气的飞流抱着果盆转身就跑出屋去了。 
 
梅长苏一摊手。“看吧,这下大家都没得吃。” 
 
蔺晨一脸无辜。“橘子吃多了上火。” 
 
这人嘴上这么说着,手里却剥了橘子吃的津津有味。“就算你放心,我们这位新上任的皇帝陛下也不会放心,我看要不了十天半月,你前脚踏出大门,他后脚就能知道。” 
 
梅长苏刚笑着说了句“哪里就能那么快”,话音还未落,外面黎纲就进来了。“宗主,陛下来了。” 
 
蔺晨一脸“你看我说什么吧”的表情站起身,又一脸“你不用解释了我都懂” 的表情拍了拍梅长苏的肩膀,施施然走出屋子。 
 
梅长苏笑着摇了摇头,向黎纲道:“请陛下去前厅坐坐,说我稍后就到。” 
 
“不用了。” 
 
萧景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当朝天子便十分熟稔的走进房中,顺手脱下大氅递给跟在身后的内侍。梅长苏慌忙想从床上起来,却被萧景琰一个手势制止了。 
 
“天冷,先生身体不好,还是躺着吧。” 
 
梅长苏一哂,道:“哪里就那么虚弱了,方才蔺晨还说微臣最近身体挺好。”还是站起身来打算下跪行礼。 
 
萧景琰见状慌忙几步跨到近前,扶住梅长苏的手臂,一脸不赞同。“说了多少次,先生不用行此大礼。”又忙放开手,从旁边捡起一件外袍为梅长苏披上,再向后徹了几步,道,“我骑马来的,身上有寒气,还是在这边先烤烤火,免得带给先生。” 
 
梅长苏站在原地,颇有种自己成了个一碰就碎的瓷人的尴尬错觉,突然觉得还不如躺床上不起来的好。 
 
他干笑了一声,走到已经自顾自在火盆旁边坐下来的皇帝陛下对面落坐。“这大年夜的,陛下怎么到微臣这里来了。” 
 
萧景琰把火盆往梅长苏的方向推了推,转头看到一边几子上摆着梅长苏惯用的手炉,便取过来添上热碳,手中一边忙着一边道:“宫里在准备晚上的年宴,乱糟糟的,也没我什么事。上午去了母后那边问安,恰好母后也问起先生,便过来看看。” 
 
说完他将添好碳的手炉递给梅长苏,梅长苏觉得更加尴尬了,一边接过来一边道:“谢陛下,这些琐事……” 
 
他话还没说完,皇帝突然起身靠过来将手掌贴在了他额头上,惊的太傅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萧景琰方才摆弄了半晌手炉,此刻手掌的温度已经暖回来了。他一脸认真的试了试梅长苏的体温,原本绷紧的唇角略微划出一个放松的弧度。“还好没发烧。我见先生脸色不大好,还怕是方才起的急着凉了。不过,等会还是请蔺大夫来看看比较稳妥。” 
 
我脸色不好还不都是被你吓得。梅长苏默默的想。 
 
然而看着萧景琰一脸正襟危坐的收回手,他又不能开口问“陛下您是不是今天出门的时候撞到头了”,只好再次干笑两声,道:“陛下真是体恤臣工,微臣受宠若惊。” 
 
萧景琰皱了皱眉,似乎是有点不高兴了,但沉默半晌之后却露出了一个好似在牙疼一样的笑容。“先生何必与我这般客气。” 
 
梅长苏心想,权利使人改变,古人诚不欺我。如今连景琰这种一根筋通到底的人,他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自年初三月春猎之后,萧景琰先是忙于处理誉王谋反一案的后续,紧接着又被册立为太子,监国辅政,整个东宫上下都忙的团团转,而梅长苏这边又病着,再加上一边心存芥蒂,另一边有意疏远,两人倒是有好一阵没见面。直到有天萧景琰突然来了苏宅,将谢玉亲笔的自白书拿到梅长苏面前。 
 
“莅阳姑姑给我的。”他说,“苏先生以为……能否借此,一举为赤焰翻案?” 
 
于是两人便商定在先帝寿仪当日提出此事,并说服了莅阳长公主亲自代谢玉在御前供罪自首。彼时梅长苏提出希望到时能自己能到场,便觉得萧景琰看着自己的神色有异。 
 
他本以为这个要求是让萧景琰为难了,然而还没等他把想好的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出口,萧景琰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自我拜托先生调查赤焰一案后,先生为此事殚精竭虑,更是为了搭救卫峥亲涉险地。带先生前去也是应该的。”萧景琰瞥开视线,淡淡说道,“父皇也对先生十分推崇,要我多向先生讨教……此事我来安排。” 
 
此时想来,似乎就是从那时开始,萧景琰对自己的态度逐渐变了。赤焰案重审之时,萧景琰便时时对外强调,如此冤案能够昭雪全是他梅长苏的功劳。祁王及赤焰军昔年虽被判为谋逆,但朝野上下一直不乏为其暗中扼腕痛惜追思缅怀之人,再加上江左梅郎在民间素有盛名,如此一来,梅长苏的名望一时间如日中天。萧景琰登基后拜梅长苏为太傅,梅长苏本想推辞,萧景琰一句“先生当年入京辅佐我之时不是说为名利而来么,如今名利尽在先生之手,先生怎么又开始往外推了。”便把梅长苏堵了回去。 
 
若是单因一个赤焰平反,萧景琰之前的那一番作为倒也不是说不过去,毕竟他这十数年来最大的心愿便是在此,比起自己登上皇位,能帮祁王及赤焰军昭雪更为重要。可是无论他心中再怎么感激,今天这些举动,也是……太奇怪了。 
 
然而皇帝陛下本人却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干了些什么似的,神色自若的随手从一旁的几子上摸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梅长苏心念电转,瞬间便想出了一个打破眼前尴尬气氛的话题。 
 
“陛下来的正巧,免得微臣大年下的跑去宫里打扰陛下清静了。”他一边拎过水壶泡茶,一边笑道,“如今诸事已毕,微臣老是赖在家里,总觉得骨头都要僵了,刚才还跟蔺晨说开春了可以出去走走,望陛下恩准微臣致仕。” 
 
萧景琰脸色一僵,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书册。“你……你要走?去哪里?” 
 
“也不拘哪里,各处转转罢了。” 
 
梅长苏倒上茶,将茶杯递到萧景琰面前。萧景琰却不理茶杯,只是皱眉盯着他。 
 
“你一定要走?” 
 
梅长苏懒散一笑,将茶杯放回茶盘中,道:“微臣本就是江湖人,闲散惯了的。金陵虽好,亦非久恋之家。” 
 
他话音刚落,萧景琰便猛的站起身来,仿佛困兽一般左右踱了几步,又回头来一副怒及反笑的神情盯着他,开口道:“不是久恋之家……好,好一个不是久恋之家。你……你简直……” 
 
他在那边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把话说下去,反倒憋的额角青筋斗迸出来了。梅长苏默默叹了口气,心中有了计较。 
 
“陛下……莫不是知道了什么事?” 
 
此话一出,原地兜圈子的皇帝陛下突然停住了,半晌才换上一副赌气的表情坐下来,道:“先生让我知道什么,我便知道什么。先生不让我知道的,我一概不知。” 
 
这话,便相当于承认了。 
 
梅长苏心中一痛,默然无语。以前他一心一意的全是要为赤焰昭雪,要帮景琰上位,全然未曾想过等尘埃落定之后自己该何去何从。原以为等到那时自己多半也命不长久,然而却也被自己半死不活的拖到了如今。 
 
他这些年一直将自己尚在人世的消息瞒着景琰,不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若是景琰知道了,该是如何自责如何悔恨。答应与蔺晨同回琅琊山本就是想要逃避,然而如今景琰既已知晓,自己便已无处可逃。 
 
他抬眼看向一脸委屈的萧景琰,心道,还真被蔺晨说中了。 
 
他的确舍不得。 
 
这里是他从小长大的故乡,眼前是他最好的朋友。若说回到这里之前,他还能狠下心来做梅长苏,那么这几年来,在这金陵城中,在萧景琰身边,他才发觉,自己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般面冷心硬,可以毫无留恋的抛弃过往的一切。 
 
“景琰……” 
 
他低声唤他名字,萧景琰肩膀震动了一下,转过眼来看他。 
 
梅长苏笑了。“你在怪我。” 
 
“我没有!”萧景琰立刻矢口否认,“我就是……一想到你要离开,想着你这一走,我可能……可能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就……就……” 
 
“好了好了。”梅长苏笑出声来,“若是皇帝陛下哭红了眼睛从我这宅子里走出去,指不定明天城里会传出什么闲话来呢。” 
 
萧景琰没好气的瞪了梅长苏一眼,又仿佛想起什么来似的,掏出一个匣子来递给梅长苏。 
 
“喏,说话算话,我可给你带回来了。” 
 
梅长苏打开匣子,里面赫然是一颗鸽子蛋那么大的珍珠。 
 
——少年时的约定还历历在目,萧景琰依然是萧景琰,林殊却早已面目全非。 
 
“你也别哭啊。”萧景琰一脸忧虑的看着梅长苏,“不然你那几个手下肯定以为我欺负你了……其他人还好说,飞流我可打不过。” 
 
“景琰。”梅长苏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直视萧景琰,“如今的我,早已不是往日的林殊了……” 
 
“你便是你。”还未等他说完,萧景琰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林殊也好,梅长苏也罢,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分别,都是我萧景琰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他这番话说的坚决,没有丝毫犹豫,想必是早已翻来覆去在心中想了无数遍。梅长苏见他一片光风霁月,心下感动,面上却笑道:“还是陛下透彻,微臣受教了。” 
 
萧景琰听他又换了称呼,心中有气,刚想说两句,转眼看到梅长苏眼中的戏谑神色,便知此人是故意调侃自己。他从小自记事起便拿眼前这人没辙,此刻便也只有苦笑,道:“小殊,你别这么叫我……我心里不好受。” 
 
梅长苏知道他这些年来心中苦闷,自己又瞒了他这么久,想来得知真相之后必然是经历了一番煎熬,便不再戏弄他,只将杯中冷茶倒掉,重新沏上递给萧景琰。 
 
“从今往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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